殘蝕。幻想

朝九、晚五，出門、回家，每天規律的跟個打鐘的一樣，要是在早個幾年，十幾歲的我，大概想都不會想到我會有過這種生活的時候，可能那時候叛逆、太過被寵溺，可那時我絲毫沒有察覺。

每天吃著沒什麼變化也沒什麼健康概念的便當，唯一有點質感的，就是咖啡，跟他學的。

説來慚愧，他教了我很多，但我學的比較徹底的就只有泡咖啡的手法，因為我喜歡喝。

他，是我第一個男人。

他大我很多，大概是學生和社會人士那樣的差距，還是我主動追他的，不假。

說不定這就是一見鍾情，才讓我不分男女的追求他，用那種只有孩子才有的熱情。

在那時的我看來，他是一個很成熟的人，不過現在想想，更好的詞是安靜。

可以等一整晚，只為了等我回去，然後在我踏進門的時候，和緩的說一句：「早點睡。」

可以在我在外頭闖禍受傷之後，認真沉默的替我上藥，我知道他在生氣，但他也只是微微的擰著眉，手上的動作依然溫柔。

見過嗎？ 連生氣都這麼安靜的一個人……

他總是包容我對他做的任何事，甚至對他為所欲為，從來沒有說過一句什麼。

喔，不對，他好像說過什麼。

那一次，我很晚才回去，因為跟其他人一起，這真的很奇怪，為什麼明明有這樣的一個人等著我，我卻依然跟其他人曖昧的廝混在一起。

桌上有幾支空酒瓶，也許是那一晚，他已經不認為我會回去了吧。

他還是安靜的坐在那裡，安靜的將杯子倒滿酒，再安靜的喝乾它。

我慢慢的走進他身邊，他只是安靜的抬起頭看著我，嘴角還是淺淺的彎著。

「你知道，我會一直等你的。」

他淡淡的開口，仰著臉，應該是醉了，眼睛還是像平常我看到的，有淡淡的笑，他說過，他有天生看起來就像在微笑的嘴角。聽他這麼說時，我似乎耍賴般的對他說：“所以，你永遠都會對我笑。”

真的，他一直都是對我笑著的。

我喝著跟他的味道一樣的咖啡，才能溫和的去回想他，我們最後是怎麼分的？

好像，是我不知不覺的，就跟他分開了，我連跟他談“分手”的印象都沒有。

然後他就一樣安靜的離開我了。

我真的是有病了才會跟他分手。

不，應該是他有病才會跟我在一起。

所以真的有點改變了吧？ 我說我。

所以現在想起那一晚，他的笑容在我的腦海中，開始有一點複雜起來。

不只是溫柔和寬容……

那是心碎嗎？  那麼淡、那麼安靜的心碎？

所以，我總算是年紀夠大到能去體會他那時的感受了？

呵，這也不過是我一廂情願的想像罷了。